第687章 拿破仑战术(2 / 2)

大不列颠之影 趋时 5564 字 2天前

而在尼古拉一世继位后,这位新沙皇甚至废除了波兰议会的程序公开性,并在1826年和1830年,借十二月党人事件和比利时革命,多次表现出取消波兰自治权的想法。

尼古拉一世口口声声向国际社会宣布波兰起义者是国家叛徒的论调不仅是不正确的,更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若非如此,当华沙沦陷之后,俄军统帅帕斯凯维奇做的第一件事就不会是进入议会秘密销毁波兰宪法的原本和副本了。

沙皇之所以急于这麽做,为的便是想要厚着脸皮向国际社会宣布他从未给予过波兰王国应该享有的那些自由。

有了赫斯廷戈夫带头,《经济学人》最新一期火力全开,其炮火覆盖密度远超当年的利物浦旅馆枪击案。

《西伯利亚的文明使命:流放地的镣铐产量已超莫斯科大学文凭》

《俄国谷物喂养了伯明罕工人,而他们正锻造着禁锢俄国的锁链》

《高加索的贸易帐本:征服车臣的山地成本已超印度殖民地的十倍收益》

《波兰的血与伏特加经济学:评沙皇用哥萨克军刀徵收的维斯瓦河关税区》

作为一份新锐杂志,或许《经济学人》的影响力和发行量远远赶不上老派的《布莱克伍德》与《爱丁堡评论》以及它的长辈《英国佬》,但《经济学人》的受众群体却非常的有意思。

不知道是因为名字起得好,还是由于有着约翰·密尔丶雅各布·李嘉图等一系列英国经济学界新锐人物,或是追随杰里米·边沁功利主义经济学的撰稿人们提供稿件,总而言之,《经济学人》正在迅速成为伦敦金融城股票经纪人们维持其专业形象的一部分。

最⊥新⊥小⊥说⊥在⊥⊥⊥首⊥发!

因此,即便这份杂志传播范围不大,但是它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而证明这一点的最好证据便是,那群因为愤怒于帕麦斯顿子爵对俄政策的英国商人们对新一期的内容大为满意,并主动找上了《经济学人》编辑部,一口气付出了抵得上这份杂志数月利润的支票,并暗示只要继续输出此类文章,他们愿意持续维持相当数额的赞助。

对于这群绅士们的意见,《经济学人》自然是欣然接受。

当然,这不仅仅是看在英镑的份上,虽然这笔钱确实填补了股东们由于创办《自然》杂志产生的利润亏空,但是必须澄清的是,《经济学人》刊登这些文章主要是由于它们是一份「独立的丶不偏不倚的丶客观的丶公平的丶拥有自由主义灵魂和人道主义精神」的杂志。

而赋予这份杂志如此高贵品格的,则是它的两位重要创始人和大股东,顽固的反俄分子班杰明·迪斯雷利先生以及嫉恶如仇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获得自由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尤其体现在政治层面上。

或许其他人并不了解《经济学人》的股权结构,但是外交大臣帕麦斯顿子爵却了解它的背后股东到底是哪些人。

虽然亚瑟依然可以像之前刊登恰尔托雷斯基亲王等人文章时一样把责任推脱到其他股东身上,但是帕麦斯顿又不是傻子,再一再二不能再再三,《经济学人》一直这样叫板,他很难不盯上亚瑟。

之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发难,无非是因为有其他的事务牵扯着他的精力,比起《经济学人》,《布莱克伍德》和《爱丁堡评论》的攻击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布莱克伍德》是不列颠最权威的文学杂志,受众遍布整个不列颠。

至于《爱丁堡评论》,显然更糟,这份报刊完全称得上是辉格党左翼的机关报,它在此时此刻大肆抨击外交政策,也侧目说明了辉格党内部对他不满的成员大有人在。

内部不太平,外部环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虽然葡萄牙内战走向了尾声,但是西班牙却又为了王位继承打了起来,而他们的内战原因几乎是葡萄牙内战的复刻版。

西班牙国王费尔南多七世去年因病离世,由于没有男性子嗣,不得不由3岁的长女伊莎贝拉继位。

而费尔南多七世的弟弟唐·卡洛斯则以西班牙施行禁止女性为王的《撒利克法》为理由,自称查理五世,起兵与侄女争夺王位。卡洛斯派的主张是恢复君主制和宗教裁判所,实行地方自治,他们的拥趸是封建贵族丶教会和北部丶东北部落后地区的农民。而站在小女王一边的,则是自由化的贵族丶资产阶级和城市居民。

这下子,帕麦斯顿子爵可谓是刚刚摆脱泥潭,又一只脚踩进了深坑里。

再加上国内政局由于爱尔兰问题产生的变化,格雷内阁随时可能倒台,尊贵的外交大臣实在是抽不出手来,去扇亚瑟这只小苍蝇。

况且,以亚瑟现在的心态,就算帕麦斯顿子爵要收拾他,他也打算跟外交部硬刚到底。

对于一位做好了辞职准备的官迷来说,帕麦斯顿子爵的任何言论和命令都不具备威慑力,更别提他现在又瞄上了忘年交威灵顿公爵和亲爱的前上司丶永远的老长官罗伯特·皮尔爵士了。

布鲁厄姆勋爵和达拉莫伯爵固然待他不薄,但是在亚瑟看来,两位老师的脾气和政见都过于激进。

因此,不论将来是辉格党上台还是托利党执政,两位老师应该都很难在内阁核心取得一席之地。

他们俩能够走到现如今的位置,完全是拜议会改革运动所赐,当时格雷伯爵和辉格党迫切的需要能为改革运动冲锋陷阵的掷弹兵,因此才会在危急关头直接把这两员悍将推上台前。

但是现在,国内的政治气氛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在改革完成之后,即便是主张变革的辉格党也因为议会改革期间出现的暴乱而日趋保守。

至于托利党,虽然他们在新党魁皮尔爵士的号召下向前看,可是天生的保守色彩使得这个党派无论在哪个时代,他总是明显偏右的,因此他们自然很难接受布鲁厄姆勋爵和达拉莫伯爵这样始终高举前进大旗的人物。

亚瑟放下手中刚刚拟好的书信,深吸了一口气:「帕麦斯顿最好别把我逼急了,如果他真打算干点什麽……」

红魔鬼嗤笑一声:「逼急了又如何?难道你打算和迪斯雷利那犹太佬联系一下,乾脆回国投了托利?呵……不过依我看,这倒不算是个特别坏的主意,托利党因为议会改革大伤元气,你如果能拿出诚意,他们绝对会非常乐意接受你这位御前红人的。」

「这麽干,有些对不起伦敦大学给我的教育。」亚瑟合上书信,用邮戳盖上他的专用密封火漆:「不过……在政治上,我只能说,永远不要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