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晨咬着后槽牙,使出吃奶的劲推着水晶棺材盖。
“啊!”
“啊!”
“啊!”
“啊!”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啊!”他面目狰狞。
“啊!”他手上的伤口汩汩往外流血。
“啊!”谢凌晨厉喝一声,紫水晶棺材盖被缓缓推开。
谢凌晨一咬牙一跺脚,勇从胆边生,他低头向着棺材里望去。
只见,一位女子安然躺卧在紫水晶棺材中。
她容颜绝美,肌肤赛雪,仿若沉睡的仙子般美得惊心动魄。
女子身着一袭桃夭色嫔妃服饰,衣料是上乘的锦缎。
宫装上面用金丝银线綉满盛开的芍药花。
她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让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她乌黑的发鬓高高盘起於头顶,层层叠叠像一只飘飘欲飞的蝴蝶。
她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衔牡丹的金钗,鬓角处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娘…娘…娘…”
谢凌晨的双唇微微颤动,一连串几不可闻的呢喃声从他喉间逸出。“娘,你是想孩儿了吗?
娘,你不生儿子的气了吧?
娘,儿子已经给你报仇了。
娘,求求你别生儿子的气,我那是胆子小不敢同别人说。
娘,我娶妻生子了。
娘,儿子的妻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家世清白长相貌美,心地善良。
她还会打马吊。
儿子一身肮脏,她从未嫌弃过儿子。
娘,儿子还生子了,儿子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他们长的都好看,都顶顶的好看。
他们都有一丝丝像您。”谢凌晨缓缓抬起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修长的手指向着前方虚空中轻轻探出。
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距离女子的面庞仅咫尺之遥。
只要再轻轻向前一探,便能真切地触碰到那记忆中温暖的脸颊。
他的娘亲会温柔的抱着他,哼着江南的小调。轻声细语道:“小晨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弟弟妹妹。”
“可是娘亲,儿子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你腹中的弟弟妹妹。
是儿子无用。
儿子还要认贼做母,还要…”谢凌晨的手悬停在了半空。
他怕!
他怕这一触碰,眼前的娘亲会如泡影般瞬间消散。
怕染血的指尖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虚无。
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可是并没有。
他只能僵立在原地,任由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
“娘,你是来接儿子走的吗?
娘,儿子不想同你走。池儿的王位,儿子还未争取到。
儿子也不想周氏嫁给他人,她拖家带口的还能嫁给什麽好人?
是克妻的樵夫还是断腿的老翁,出一家进一家,孝敬公婆晨昏定省。
还要操持继子继女的婚事,忙着一家人的生计,哪有在文王府里自在。”
谢凌晨嘟嘟囔囔,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周氏是文王妃,谁续弦会求娶王妃?
哪个官员胆子那麽大?找死呢!给皇家甩脸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