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相视而对,对上那张懵懂又冒着傻气的脸,陆笙嘴角一扯,舌尖狠狠低过后糟牙,少年面色冷,唇角绷直,眉眼间渗着些薄薄的愠怒,戾气很重,咬着牙冷声从嗓子里一字一句扯出?三个?字来:“时乐乐。”
时乐乐:“QAQ”
时乐乐很聪明,又通人性,这会很清楚的认识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哥哥生气了,而且好像还是很生气很生气。
往日里,时念念不在时都?是陆笙在照顾它,虽然哥哥看着凶巴巴似乎很不喜欢自己,但他又从来没有?亏待过它,相处的一直都?很和谐,而且,时乐乐知?道,哥哥最在乎姐姐,时念念在时它有?人宠着惯着便可?以无条件作威作福,犯了错惹陆笙生气也可?以跑到姐姐身边撒娇,时念念不在它就格外老实又听话,该干什么便干什么,独自一只狗跑到院子里晒太?阳捉蝴蝶自娱自乐。
只可?惜,时念念现在不在。
时乐乐没有?了靠山,看着陆笙那张沉的仿佛下一秒便可?以把它扔出?别墅的脸,于是它,迈着爪子跟一个?球似的滚回自己的小屋,安安静静闭上眼装睡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客厅内再次恢复熟悉的沉寂,黑夜依旧侵占着整个?屋子,借着逐渐暗沉下来的月光,陆笙半倚靠着沙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遮住滚烫双眸,只露出?那双泛着红的耳垂,有?些难捱的闭了闭眼。
陆笙低低呼出一口浊气,掌心克制隐忍掐得?泛白,看着隐隐有?些落寞。
是他吓到她了。
月夜浓稠,月亮被云层吞没又吐出?,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贯耳蝉鸣,墙角开?得?妖娆妩媚的栀子花摇曳着满院的香。
在这个?温柔又燥热的阑珊夜晚,掩埋下少年所有?难以启齿的不堪心事。
从那一晚过后,雷打不动沾床就睡的时念念第一次失了眠,躺在贝壳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陆笙,最后想来想去?只是借着传话海螺留了一句身体不舒服,便一声不吭躲了三天。
在第四天傍晚,月亮升起的时候,陆笙站在窗前,透过卧室内那扇偌大的窗,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朦胧的海微微出?神,海面与姣姣月影相辉映,安安静静,像是蒙了一薄纱。
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年抬起指腹轻轻敲了敲手心里攥的很紧的白色海螺。
静默半晌后海螺才有?了反应,时念念没说话,但陆笙知?道她在听。
好似这是除了高二那年去?其?他省参加比赛之后,第一次时隔那么久没有?见到时念念。
这也是陆笙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那名为喜欢的情愫可?以如此浓烈,才短短四天,他却想她想的几乎要发疯。
那感情像是堤坝之下的洪水,一旦开?了闸,便再也控制不住般铺天盖地的涌来,几乎要遮盖天日。
“念念。”
陆笙眸光微动,那双漂亮的眼柔软的不像话,他将海螺贴近耳畔,声音被压的低且轻哑,低声开?口?:“乐乐想你了。”
陆笙嗓音微哑,指腹的力道一点一点收紧,还是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他也想她了。
海螺对面没有?出?声,陆笙并不着急,对于时念念,他总有?无限的耐心去?等她,灯光与月色交融,少年那白皮肤的侧脸被浸上了暖意,长睫在眼帘下方打下一小片浅浅光影,整张脸的弧度恰到好处的柔和。
又过了一会,海螺终于传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