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弨悔得肠子都清了。
时间不早,周誉清先送了陶影回家,最后才送姜筠。
回去的路上,他表达出了强烈的兴趣,直白地和她邀约下一次见面。
对方热情大方,风趣幽默,姜筠却走了一会神,短信上那个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像一根针扎进毛细血管,留下细细密密的针孔。
轿车穿过隧道,夜晚风声猎猎,姜筠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走在一条名为温礼昂的独木桥上,她曾经发誓哪怕要用一生的时间,她也要走到终点。
温礼昂是她唯一的终点。
“听陶影说,你也在北城工作?”轿车驶离隧道,男人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嗯。”
“什么类型的工作?我猜猜,”男人思考了片刻,“画家?策展人?抑或是话剧演员?”
见姜筠全都摇头,男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向来看人挺准的,这次竟然全都猜错,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像是在调情的一句话,姜筠只当没听见。
“那你放假到什么时候,我顺路送你?”
姜筠犹豫了片刻,拒绝:“不用了,我现在还说不准呢,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不急着上班。”
“没关系,随时联系我,我公司的事也不急。”
男人很绅士,言辞温柔,虽谈不上是有好感,但终归是不反感的。
轿车开进小区,快到家了,隔着车窗,姜筠抬头往上看,温礼昂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还没睡。
姜筠突然心情大好。
他是在等她吗?从刚才一直等到现在?
他是不是也在担心她今晚都不回来了。
单是想象这个可能,姜筠忽然觉得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下车那会,她又抬头看了眼。
温礼昂的剪影就在窗户前,暗光下,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更为明显,他双手撑在窗沿往下看,就像是漫画里作者精心修饰的一幕。
在他右手边放着她以前送给他的盆栽——镜面草,是一种不需要太多阳光就能存活的植物。
姜筠想,他应该看到她了。
她故意站在门口和男人聊了一会天,男人凑近和她说话时,她并未闪躲。
她不是会做这种幼稚举动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很想知道温礼昂的反应。
试探也好,激怒他也罢,她不相信温礼昂对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大学那会,她谈了唯一一段恋爱,某个周末,她把那人带到了温礼昂面前。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觉得温礼昂是爱过她的,不然他深邃的眼睛里不会流露出那样复杂又矛盾的神情,生气、愤怒、还有嫉妒,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他只是对着那人微微笑了一下。
窗户处的剪影消失了,姜筠的目的达到,她和男人挥手告别,礼貌道谢。
“今天麻烦你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还会再联系我吗?”男人目光如炬,盯着她看。
“当然了。”
姜筠笑着点头,晃了下手机。
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开,转身坐上驾驶座。
钥匙拧开门锁,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时钟走针发出的声响,这会已经快十二点,姜淑玢肯定已经睡了,可楼道处还开着夜灯,像是特意给她留的。
姜筠上了二楼,昏黄的壁灯下,电视机却开着,温礼昂坐在客厅看电影。
是一部老电影,黑白默片,是她再多看一眼就会犯困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