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连随乌云而来,凌空而立的黑衣人们也不得不退壁三舍。
「换血法看似最简单,可最需机缘,若血脉不融,死万万人也无济于事。」笼主微微叹息,「换言之,有可能并非每个人都可炼化凤凰。」
奇怪的是,他的长发飞扬,分明触碰到了火苗,却没有被烧着。而那火苗流淌着,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
火球接连不断地朝他砸下,准头虽然差,可攻势凶猛方分,梅承宗吓得胆颤心惊,抱头鼠窜,乾脆冲进一间公解。
不是挥手。
少年人昂扬站在烈焰前,火翅招摇,光芒万丈。
不,也许连半只都不算,而是身体中的一部分有了凤凰的特性。
梅承宗脚步飞快,不敢回头,不停地在嘴里语道:「快下雨啊,快下雨。」
「小半只吧,化了一只没成实质的火翅。」梅承宗道:「事出突然,我没个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然———哼。」
很快,他走进了离开平司不远的一间宅院,洗脸,更衣,第一时间改变狼狈的状态。
顾经年站起身来,走出了熊熊烈火,又是一挥,把那向裴念蔓延而去的火挥散,一把扶起裴念。
等他们再睁开眼,寻找着京城黑暗中的大街小巷,那卸去了火翅的顾经年已不见了身影。
顾经年显然还不熟悉,挥出的火球并不准,轰然砸在了梅承宗面前,火星四溅,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小疤。
以黑影变幻出一把伞,他也不理会身后混乱,撑着伞走出了下雨的范围。
许久,大雨终于泼洒而下。
他摔了个翅起,可怜连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迅速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梅承宗嗔了一句,但没有回头,只是抱怨道:「现在才来,有什麽用?顾经年都逃了。」
就是往日嚣张跋扈的南衙钩子们也吓得不敢靠近救火。
就像是被熔成了铁浆,又重铸了一遍。
楼榻,烟雾腾起,焰光刺目。
那双星眸依旧,剑眉如画。
「咳咳咳咳。」
火翅所向,横行无阻。
风忽然变大,随风而来的是几个凌空而立的黑衣人。
顾经年才想要试着挥动它,它便在空中扇了两下,扇出对于他而言十分舒服丶对旁人却算是炽热的风。
那向他扑来的丶滔天巨浪般的黑影,原本有着铺天盖地丶吞噬一切的强大魄力,却在这火翅的照耀之下,一瞬间,像冰消雪融。
呼果真是顾经年,他浴火重生,比过去更加耀眼夺目。
它是凤凰翅膀的形状,区别在于它是没有实体的,完全由火焰构成,流光溢彩。
他一边点燃开平司的房屋,一边汲取火焰,维持着火翅,凡有人敢来拦他皆被他以火球驱散。
梅承宗想了想,喃喃道:丶「有可能,枯木崖的烈火烧乾了他的血,凤凰的心血滴入了他体内,今日我将他逼至绝境,又激发了他—可炼化凤凰这种神物,
竟是用这最简单的方法吗?与陆晏清那老仆也没太大不同。」
他四下一看,见人群已经围过来,想必顾经年已经走了,方才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
炽焰冲天,一只更大的火翅随风而起,足有四五层楼那麽高。相比起顾经年那小小的身躯,显得极为夸张。
顾经年抱着裴念追在后面,脚步不紧不慢,可翅膀一扬,光焰冲天,照亮了周围数十丈的地方。
而天空中那朵乌云已经很沉了,往他的方向飘来。
「呀!」
此前在枯木崖,他曾操纵黑影之手捉住过凤凰,但那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凤凰,可眼前的顾经年火光正盛。
当他正对着铜镜查看脸上留下的伤疤,烛火晃了晃,铜镜忽然映出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正是笼主。
微微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人怀里,只通过那熟悉的感觉,她便知是顾经年。
「可,顾经年直接就与凤凰血脉相融,他未免太幸运了吧?」梅承宗道:「
这次,死的人也太少了吧?」
「轰!」
梅承宗避过火球,眯起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烈火前方的顾经年。
「听说他成了凤凰。」
可当顾经年往前走来,却是轻而易举就带动了这大大的翅膀。
没等梅承宗细思,又一团火球向他砸了过来。
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什麽东西正在蠢蠢欲动,而顾经年觉得自己似乎能控制它。
顾经年往后退了几步。
可没多久。
雨水浇在燃烧的屋舍上,「滋」地腾起浓郁的烟气。
见此情形,裴念心弦一松,终于晕了过去。
这一刻,梅承宗不敢再有任何小之心,使出了全力,哪怕暴露他的能力也再所不惜,于是,整个开平司内的黑影都被他调动起来,化为实质,像个巨大的捕兽夹向顾经年夹了过去,也像滔天巨浪迎面拍下。
「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