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崎从门探出半个身子来,“打扰一下,”她走过来绕到我身边,“负责收银的柜员没有到场我们的和果子屋没有办法开张。”
“佐久早同学,”她推着我往前走,“七濑同学我就先借走了,中午再还你。”
我只来得及回头跟他眼神道别,就被寺崎推了进去。
——
我虽然上课走过神开过小差打过盹,但我相信自己一直是个好学生。所以并没有死死盯着教室里的时钟数秒下课的经历。不过我现在倒是提前体会到了社畜期待下班的煎熬。
和果子屋热闹的那阵已经过去了,现在临近中午快到饭点,大家都去找那些可以填得饱肚子的干货店,再不济还有饭堂和小卖部,这边就冷清下来了,负责招待导购的同学倚坐在一边有些困倦地掩面打了个呵欠,眼睫濡湿。
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才下班,坐在收银台无所事事,每分每秒都觉得格外漫长,放空自我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七濑hey hey hey!”
虽然我吐槽过木兔光太郎这个奇怪的口头禅,但毫无疑问这非常具有辨识度。
他的声音饱满健气就像一道利剑,破开了昏沉的世界,阳光和空气争先恐后地从那道口子里涌进来。
我转头,看见了高举起双拳元气满满的木兔光太郎,运动背包的带子还挂在脑门上,挎包抵在背后。
可以,这个背包方式真的很木兔了,我笑了笑,“木兔。”
跟外向乐观的人相处最好的一点就是,你甚至都不需要问出口,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主动跟你分享事情的经过。
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枭谷这个周末来东京和音驹打练习赛,昨天结束比赛今天顺便出来活动一下再回去,在地铁上听人提到井闼山这周举办学园祭于是决定来玩,男孩子可没有像女生那么需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当然是分散开各自找自己感兴趣的。
但能够因为找个厕所迷路导致现在回不去跟其他人约定好的地点,我也是很服气。
“明明是井闼山太大了,”木兔不服气地反驳,“我是枭谷的完全不熟悉这里好吗。”
明明手里还捏着井闼山发的学园祭导航地图册,你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啊。
“手机呢?”总可以跟队友们联系的吧。
“没电了。”瞬间萎靡。
我弯腰在柜子里翻出合适的数据线帮他把手机充电,这一会功夫他已经自我痊愈完毕,神清气爽道,“但是我记得七濑是高一二班,所以照着地图来你们班摊位看看,结果真的找到你了超幸运。”
我非常确信这家伙找到的洗手间离我们班的摊位很近他才能顺利找到这里来。
但小孩子是要夸的,不成熟的猫头鹰幼崽更是。
话尾语调要微扬,眼神要真挚,双手成十合击轻轻一响,“木兔很聪明嘛。”
木兔闪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我,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就差把「再夸一些」写在牌子上举着。
糖吃多了要蛀牙,人夸多了会原地起飞。这是我和赤苇京治经过交流探讨后达成的高度统一。
我刚想帮枭谷众改改他这坏毛病,就见他忽然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盯着我。
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吓人啊。
话说是我今天的打扮太奇怪了吗,木兔怎么也跟佐久早一样,这大概就是男女生之间的审美差异?我其实还蛮喜欢寺崎同学花了大功夫给我捣鼓的这个造型的。
我颇有些不自在,将耳边的一小缕头发别到耳后,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转移掉他的注意力,木兔突然很认真地说,“七濑果然是女孩子啊。”
刀呢?我刀呢?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木兔光太郎飘了。
小时候短发被你误认也就算了,我现在明明是长发挽髻身着女式和服,这你还能认错。在你眼里我是有多不像个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