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咎跟他一块来的,估计是想拦着他,到太极殿前惊动了小段,干脆就一块进来了。
小段坐在御座上,拿一只朱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他抬眼看见气势汹汹的不鉴,挥手叫宫人都下去,道:“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听说陛下要把公子原来的宅子赏给裴越之?”
小段问:“从哪儿听来的?”
“从哪儿听来的不重要,”不鉴道:“那毕竟是公子的旧宅,陛下要把他赏给裴越之吗?”
小段看了看不鉴,淡淡道:“我没打算把那个宅子给裴越之,好歹是大家一起住过的地方。”
不鉴一愣,小段放下笔,“不过,我打算让裴越之进集贤殿。既然你们都不听我的,我还不如找几个自己看得顺眼的。”
不咎皱眉,“陛下......”
小段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撑在书案上看向两人,“我也劝你们一句,别那么念念不忘了,裴再扔下你们连个信都没有,他自己都不要了的东西,你们一个个严防死守的,有什么意思。”
不鉴语气直硬硬的,“公子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还不信,”小段轻嗤一声,“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不咎知道,你家公子也知道,就你不知道的一个秘密。”
不咎想要出言阻拦,小段却笑着看向不鉴,“我不是真皇子,我是个冒牌货。”
“不咎给我处理的刺青,不闻都知道真皇子已经死了的事,裴再是罪魁祸首,一群人,就瞒你一个。”小段摇摇头,惋惜道:“你看你是不是不值。”
他话说的满怀恶意,但是不鉴看着他,忽然没办法怪他。他总觉得小段说出的话多伤人,心里就有多难过。
不咎担忧地看着不鉴,不鉴却出奇地平静下来,“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公子走之前同我说过。”
小段一愣,不鉴道:“他说,一开始瞒着我,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仍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身上,他想教会我,比起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或许一种完善的制度才更为重要。”
“我不觉得不值,陛下以为呢。”
他反问小段,因为他觉得底气十足,他不是又爱又恨拧巴的不知道该怎么样的那个人,他没有什么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小段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不过是他不想亏欠你什么,觉得跟你两清了而已。”
不鉴不语,始终有些倔强地看着小段。
小段也看着他,他怎么就能对裴再那么九死不悔的呢,他肯定不怨裴再,因为他没有因为裴再感到痛苦。
小段办不到,他在心里说,王八蛋裴再,你去死吧。
不咎看了看小段,又看了看不鉴,道:“不鉴也是关心则乱,怕陛下被人蒙蔽了。”
“看在你是唯一一个不跟我对着干的人,”小段不想再聊下去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以后不要再提了。”
不咎点头,他看向不鉴,不鉴低下头,道:“是。”
不鉴有些失望,因为小段对裴再避而不谈,哪怕直接了当的说他恨裴再呢。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少顷,宫人通传,说裴越之到了。
“叫他进来。”小段说。
裴越之走进来,仍是一身素淡的衣袍,他向小段行礼,又跟不鉴和不咎一一见礼。
“几位握手言和,这事就算过去了。不鉴,你另寻一处宅院给他,慢慢找,不着急,这段时间他住在宫里,任起居郎一职。”小段道:“不咎,外面风言风语多,你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
小段安排了不鉴和不咎,裴越之安静地站着,坦然地等着两位朝臣因他忙碌。
不鉴和不咎退出殿外,裴越之却跟着小段一起进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