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悦脚跟一落,回头,只见一个儒雅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来。
看着宋成书精神烁然,走路脚下生风的样子,裴星悦撇了撇嘴,心道一声:老骗子!
管家行礼道:“老爷。”
宋成书看着面前的长子,容貌俊俏,身高腿长,一身红衣劲装,袖口和腰封皆以银器束缚,高扎马尾,踩着长靴,是一派干净利落的打扮,充满江湖侠客的潇洒不羁,不由面露欣慰,笑道:“都回来了,还走什么,让爹好好看看你。”
裴星悦皱着眉看着这老头,“你打什么主意?”
“年纪大了,想念孩子,难道有错吗?”
裴星悦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连正门都不想走了,打算运起轻功眼不见为净,却听到宋成书不缓不急道:“八年前,行风镖局押送的那趟镖,你可想知道?”
内力刚在体内回转,便在这一句话之下打散,裴星悦蓦地回头,“你查到了?”
他行走江湖,一是增长见识,茫茫人海中找心上人,二也是为了查清弄得他家破人亡的那趟镖。
“有些消息。”宋成书说着便朝屋子里走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裴星悦一走了之。
这种当朝老狐狸对人心一抓一个稳,裴星悦这种直来直往的江湖人只是稍稍犹豫后,就鱼上钩了跟上去。
管家亲自上了茶,宋成书端起来,四平八稳地喝了一口,“这是上好的冰片绿饮,你尝尝,天气热,消消暑气。”
鲜嫩的茶尖芽悬浮在瓷白的茶盏中,浮冰已散,幽幽飘着香气,是京城里上流圈子时兴的夏日凉茶。
裴星悦皱着眉盯着他,然后端起来一口牛饮而尽,“说吧。”
宋成书见此哑然失笑,“你跟你娘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
“别提她。”裴星悦冷然道,“你不配。”
宋成书点了点头,不过倒也没生气,把人骗到京城,裴星悦没当场给他两拳,已经算是客气。
他不紧不慢地呷了口凉茶,然后正色道:“虽然我与裴家已无瓜葛,不过当年要不是老爷子收留,也没有为父的今日。他们死于非命,我亦痛心,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未曾放弃。”
虽然他停妻另娶妥妥负心汉,可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对裴家一直心存感激。
裴星悦不屑地冷嗤一声,倒也没指出他的虚伪,反而沉吟道:“祖父是半步至臻境的高手,娘和几位师伯也入了自在境,他们带领镖师亲自押送,却还是被夺镖灭口,能做到这一步的势力并不多。但是我行走江湖这几年,去过各门各派,却依旧找不到一丝关于那血镖的线索,时间太久远,那件事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直接抹去了。”
宋成书执着杯盖拨了拨茶末,淡淡道:“本不是江湖事,又怎能在江湖中寻。”
闻言,裴星悦眸光一动,怔然道:“莫不是朝廷……”
宋成书看了他一眼,“朝廷运作,皆有档案。”
“那不是朝廷又是什么?”
宋成书放下茶盏,眼眸深深,“还有宫门。”
皇宫……裴星悦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们裴家一直在江湖上走镖,连朝廷的委托都很少接,又怎么会惹到宫门,引来杀身之祸?
裴星悦由衷地问:“那个血镖究竟是什么?”
那时候他的年纪太小,不过十二岁,只知道祖父和母亲匆匆收拾行李,都没来得及跟他告别,就连夜带着镖师们出发了。
他站在门口,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