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这些大官的儿子到龙煞军报道的日子。
说来,昭王这明目张胆地以人质挟制朝廷众臣,历朝历代都没听说过。但谁让皇上懦弱无能,出现在当日“庆功宴”上的众大臣又心虚惧怕昭王清算,只能乖乖地把家中命根子送过来。
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龙煞军一字排开在门口,目光冰冷,凶神恶煞地盯着挎着包袱准备“从军”的纨绔子弟。
后者在那般目光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两股战战,有的甚至裤。**洇湿,没出息地滴滴答答,跌坐在地上,但无人笑话他。
谁都知道龙煞军里全是非人的恶鬼,这一去,怕是再也无法囫囵着出来,这样一想,不禁面露绝望,恨不得转身就逃。
送他们来此的亲眷,更是捏着帕子哭哭啼啼,哀戚之声此起彼伏,隔着一段距离呼喊着丈夫、儿子、孙子、兄弟的名字,这生离死别的气氛渲染下,纨绔们瞬间崩溃,哭得不能自己。
“哲儿,哲儿……”周茹扶着管家的手,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恨不得冲上来抱紧儿子。
而宋明哲却仰着头背过身,故作镇定道:“娘,你回去吧,和爹好好的,待……待儿子得空,便回来探望您。”
裴星悦看到这小子的眼睛通红一片,却强忍着没落泪,忍不住哑然失笑。虽然这是个弱鸡书生,但从宋明哲选择回京,而不是逃避到江南就知道是个有担当的少年。
昭王府大门打开,非伍朝身边点了点头,两旁的龙煞军顿时走向了这些公子哥。
这下,原本哀哀戚戚的抽噎声顿时嚎叫起来,这乱糟糟的场面下,忽然听到整齐的长刀出鞘声,刹那间,所有人像被掐住了喉咙,一个个都瞪着眼睛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搜身。”非伍道。
龙煞军立刻跟逮小鸡一样抓起各府的公子,将他们抱在怀里的包袱,身上的配饰,衣服隔层里面的银子,鞋子袜子里缝制的银票……一一都搜了出来,丢到地上,连束在发髻里的小件也没放过。
“这,这……”众人面面相觑,“连打点的银子都不让带吗?”
“这可怎么过日子啊!”亲眷们痛心疾首。
但昭王府的规矩无人敢置喙,只能心疼地干抹泪。
所有的细软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搜了个干净,非伍这才扬了扬下巴,示意进府。
鹌鹑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灰心丧气地一个接一个在龙煞军的注视下迈入那犹如阎罗殿一般的府门,然后缓缓关闭。
裴星悦目送着如丧考妣地纨绔们,然后跳下墙头,往里头走去。
此刻的昭王正托着腮,重新坐在凉亭里下棋。
是的,之前在两大宗师的对决下,毁于一旦的长廊和凉亭已经重新修葺起来,静湖里甚至种上了不知从哪儿挖来的荷花,半开半放,亭亭玉立,新养的鲤鱼游曳在水中,等待着主人好心洒下鱼食。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白眉白发的老公公,似乎说了什么,宣宸捏着棋子阴森森地笑起来,“打入冷宫?”
那公公微微富态,看起来和蔼可亲,手上挽着浮尘颔首道:“是,听闻皇后日夜哀戚卫家,惹皇上厌弃,若非太后出面接走了卫氏,不然就得挪去静心宫。”
当年太后自爆将九皇子偷梁换柱送出宫,被先帝捋了妃位送去的冷宫就叫静心宫。
“不过太后亦是不喜卫氏,是以准备将她送去**寺,命其听从佛法,修行养性。”
宣宸放下一颗白子,淡声道:“**寺岂是她想去就能去?”
堂堂国母呆在一群和尚堆里,别说有损皇家脸面,就是**寺也不会答应。